2008年底,第一次上線,為射箭協會拍賽事。 11月底的風城,天氣時而熱情友善時而冷漠嚴厲;拿著在日本買的Nikon入門機D60、摸索著不怎麼熟悉的機身設定,拍了許多現在看來構圖想法極不明確、光線使用極不上手的生澀照片。 睽違8年回到同一個場地。這回,每次按下快門前,腦海中已經浮現了拍攝成果。機器不再造成限制,而確實是實踐想法的工具。無謂的動作變少了,內心的餘裕變多了。我可以用自己的構圖語言,嘗試告訴所有觀者,這是一位怎麼樣的射手。 我在攝影上進步的幅度,以8年時光而言,或者是少的。繞了許多遠路,摸索各種生涯可能性,也曾長時間將相機鎖入防潮箱不聞不問。別人可能會拜師學藝、積極接案,在2~3年內達到技術上的巔峰,然後成為一位活躍的商業攝影師。那樣的路程,多少是令人羨慕的。但剛好,不是我適合走的。 從事攝影,至今感受最深刻的事,就是自己非常平凡。站在歷代大師的精彩作品前,一次次品嘗那種深不見底的挫折感:我也許一輩子,都長不出如此的攝影眼。也許一輩子,都拍不出心目中的完美作品 正因為這樣,才選擇攝影。 正因為缺乏驚人才華,所以手中的相機時時刻刻提醒我,自己作為攝影師的渺小無助、平凡無奇。因而能沉靜下來,認真地謙虛地,面對眼前的被攝者。剝除鏡頭具備的刺探性與侵略性,與活生生的人同在一個時空。 2016年,又回到新竹,身分依然是射箭協會特約攝影。結束一天工作後,來到城隍廟口的柳家肉燥飯。坐在內用區,我看見一位伯伯站在前庭,望著周邊包圍古蹟的新建高樓。那個身處擁擠中卻異常自在的神情吸引了我,我迅速拿出手機拍下他。後來想想,以前收工後,經常是累到不想再按下任何一次快門。而現在,攝影就是生活一部分了吧,所以能做到這些。 從愈拍愈疲累,到愈拍愈醒覺。我想這是8年來的緩慢進步中,讓人非常欣喜的一部分。